殷花月李景允是小说《是少爷的错》这本小说的主角,这本小说的作者是白鹭成双,这本小说的主要内容是:殷花月是庄氏派来监视他、禁锢他的一条狗。她冷血、虚伪、永远端着一张假透了的笑脸,替他更衣梳头,替他守门点灯。一天十二个时辰,李景允有十个时辰都在想怎么让她滚。可后来......她真的滚了。他慌了。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朝暮与君好,风不惜劲草。宁化孤鸿去,不学鸳鸯老。...
手里的茶盏“咔啦”一声响。
李景允回神,平静地将它放到一边,然后抬眼问:“押哪儿去了?”
柳成和摊手:“这是你府上,我哪能知道那么多?不过看她没吵也没闹,兴许就是被李将军传话了吧。”
殷花月是掌事,主院里夫人的宠儿,他爹要当真只是传话,能让人把她押走?
李景允有点烦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子扶手,似乎要起身,但不知想了什么,又坐下了。
温故知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,突然扭头问柳成和:“什么样的奴婢啊?”
“我就扫了一眼,没看清脸。”柳成和摸了摸下巴,“不过腰是真细,浅青的腰带裹着,跟软柳叶子似的。”
他比划了一下:“估摸一只手就能握住一大半。”
李景允侧头,面无表情地看向他。
“......”
背脊莫名发凉,柳成和搓了搓手,纳闷:“都三月天了,怎么还冷飕飕的。”
温故知唏嘘,看看他又看看三爷,还是决定拉柳成和一把:“他这里有毛病,三爷没必要同他计较。”
“三爷怎么了?”徐长逸左右看看,点了点自己脑门,“谁这里有毛病?”
温故知朝他露出一个微笑:“没谁,趁着还早,咱们去罗华街上逛逛吧,就不打扰三爷休息了。”
“这就要走了?”柳成和惊奇,“不是说要来与三爷商量事,还要去一趟栖凤楼么?”
“改日吧。”温故知将这两人抓过来,按着他们的后脑勺朝上头颔首,“告辞。”
行完礼,飞也似地跑了个没影。
吵吵嚷嚷的东院又恢复了从前的宁静。
李景允坐了好一会儿,烦躁地甩了甩衣摆。
就是个丫鬟而已,她不在,就再也没人拦着他出府了,挺好。况且她有庄氏护着,就算去掌事院,也有的是人给她放水。
他才不操心。
***
日头西摇,掌事院里没有点灯。
花月跪坐在暗房里,姿态优雅,笑意温软,若不是额间的血一滴滴地往下淌,荀嬷嬷还真当她是来喝茶的。
“没什么好商量的了。”荀嬷嬷别开头,“你平日不犯错,一犯就犯个大的,就算是夫人也保不得你。”
血流到了鼻尖儿,花月伸手抹了,轻笑:“总归是有活路的。”
“能有什么活路?那韩家小姐是长公主抱着长大的,她容不得你,整个京华就都容不得你。”
只手遮天啊?花月眉眼弯弯:“那我去求求她如何?”
“要是有这个机会,你还会在这里?”荀嬷嬷有些不忍,“别挣扎了,倒不如痛快些受了。”
伸手比了个“八”,花月耷拉下眼角,笑意里有些委屈:“二十鞭子我咬咬牙倒也能吃下,可这八十鞭子,就算是个身强力壮的奴才,也得没了命,嬷嬷要我受,我怎么受?我这条命可贵重了,舍不得丢。”
月光从高高的窗口照进来,落在她的小脸上,一片煞白。
荀嬷嬷有些意外:“这么多年了,你也没少挨打,可每一回你都没吭声,这院子里的人,都以为你不怕疼的。”
“哪有人不怕疼啊......”花月扯着嘴角,尾音落下,满是叹息。
她打小就最怕疼,稍微磕着碰着,都能赖在榻上哭个昏天黑地,直将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哭到跟前来了为止。
可后来,她挨的打实在太多了,疼到哭不过来,也就没关系了。
没人来哄她,她得学着自己活下去。
侧着脑袋想了想,花月拔下头上的盘竹玉叶簪递上去:“长公主只说了八十鞭子,没说打哪儿,也没说怎么打。”
“嬷嬷行个方便,今日二十鞭受下,剩下的迟些日子还,可好?”
呆在掌事院这么多年了,殷花月是头一个同她讨价还价的人,荀嬷嬷低头看她,觉得好笑,又有些可怜。
在这梁朝,奴才的命是最不值钱的,主子一个不高兴就能打死,冤都喊不得一嗓子。进了这地界儿来的,多半都心如死灰,发癫发狂。
但殷花月没有,她想活命,不用要尊严,也不用要保全,就给她剩一口气就行。
荀嬷嬷想拒绝的,可她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,一双眼望上来,浅褐色的眼瞳里满是殷切,眉梢低软,捏着玉叶簪的手轻轻发颤。
没人见过这样的殷掌事,像一把刚直的剑突然被融成了铁水,溅出来一滴都烧得人心疼。
沉默许久,荀嬷嬷抬手,衣袖拂过,玉叶簪没入其中。
“多谢嬷嬷。”花月展眉,恭恭敬敬地朝她磕了个头。
***
一夜过去,将军府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,奴仆们进出有序,庭院里的花也依旧开得正好。
公子爷起床气依旧很重,一觉醒来,满身戾气,将手边的东西砸了个遍。
八斗进门,不敢与他多话,将水盆放在一边就要跑。
“站住。”
身子一僵,八斗勉强挤出个笑来:“公子,这也是该起身的时辰了,将军有安排,您今日要去练兵场的。”
烦躁地抹了把脸,李景允抬眼:“院子里其他人呢?”
“回公子,五车在洒扫呢,剩下两个去主院回话了。”
还有呢?
李景允不爽地盯着他的床尾,往日这个地方应该跪了个人的。
八斗双腿打颤,贴着门无措地看着他。
李景允扫他一眼,更来气了:“你怕个什么?”
“回......回公子,奴才没怕啊。”
瞧这情形,就差尿裤子了,还说没怕?李景允舌尖顶了顶牙,扯了袍子便下床,一把拎过他:“爷觉得你欠点教训,跟爷去一趟掌事院吧。”
八斗这回是真尿裤子了,腿软得站不住:“公子......公子饶命啊!”
这位爷压根不理会他的求饶,拎着他径直往外走,一边走还一边嫌弃:“你一个男人,还怕掌事院?”
“公子,整个京华哪个府上的奴才不怕掌事院啊。”八斗很委屈,瑟瑟发抖,“那里头的刑罚都重得很。”
“没骨气,殷掌事上回挨了鞭子出来,可一点事都没有。”
八斗瞪大了眼,连连摇头:“谁说没事的?公子是没瞧见,殷掌事那背肿了好几天,疼得她身子都弯不下去,后半夜还发过高热,要不是奴才发现得早,人怕是都没了。”
脚步一顿,李景允皱眉:“瞎说什么,我怎么没看见。”
八斗眼泪汪汪:“您睡着了能看见什么啊。”
“......”
别开眼继续往前走,李景允加快了步子。
一夜没合眼,荀嬷嬷正想去睡觉,余光往门口一瞥,就见公子爷又拎了个奴才来。
“哎。”她连忙起身去迎,“公子怎么又亲自来了?”
李景允将八斗扔下,漫不经心地扫了四周一眼:“这奴才胆子太小,送来练练,免得回回在爷跟前发抖,看着烦。”
“这......”荀嬷嬷为难,“他犯什么错了?”
“没有。”
“......咱们掌事院有规矩,不罚没错的奴才。”
往旁边走了两步,李景允“啧”了一声:“殷花月也没犯错,怎的就被带走了现在还不见人影?”
荀嬷嬷一愣,不动声色地一瞥,正好看见他腰上挂着的七竹环结佩。
在这院子里混的都是聪明人,荀嬷嬷捏了捏袖口里的玉叶簪,赔笑:“奴婢没见过殷掌事呢。”
话是这么说,可她却侧了身子,往后头暗房看了一眼。
李景允也就是来碰运气的,没想到人还真在这儿,他意外地看了看这嬷嬷,轻咳:“怎么说也是东院的人,问她的罪也该告知一声,免得爷早起发现少了个端水的,心里不舒坦。”
说罢,抬步往暗房的方向走。
“公子爷。”荀嬷嬷假意来拦,“您就算是这府里的主子,也不能坏了掌事院的规矩。”
“什么规矩?”李景允轻笑,吊儿郎当地绕开她,“我是碍着你们行刑了,还是碍着你们往上头传话了?”
此话一出,四下奴仆皆惊,纷纷低头。
见状,李景允笑得更懒散:“随意看看罢了,瞧你们紧张得。”
话落音,他推到了暗房门上的锁,“哗啦”一声响,门开了一条缝。
光照进去,正好能看见个蜷缩的人影。
乌发披散,混着凝成块的血,在灰尘和枯草混着的地上蜿蜒出几道凄厉的痕迹,那人身上穿的是昨日他见过的灰鼠袍,目过之处,艳血浸染,像开得最放肆的海棠,极尽鲜妍。
而半埋在膝盖里的那张脸,从下颔到耳垂,煞白得能与光相融。
李景允不笑了。
他碰了碰门锁,发出嘈杂的响动,可里头的人影仍旧安静地卷着,没有任何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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