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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

自那日季云裳当着众人的面画出了《人体经络图》，季云裳对学医这一事也是越来越上心。季云裳还记得那日，自己的父母和哥哥，还有莫梓阳那惊诧的眼神，对她的夸赞，她就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学医的料子，怪不得自己上一世对医书那么感兴趣，可惜上一世的自己真的是无心读书，学什么都不认真！

季云裳看着书，有些出神，她突然想到了楚陌。楚陌已经走了七天了。在这七天里，季云裳觉得自己很轻松，不用跟楚陌站在同一块土地上呼吸，也不用每天想着怎么去跟楚陌解除婚约。

但是，一想到楚陌去边疆打仗，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。虽然恨他，但是季云裳知道这是因爱生恨，可是一想到上一世父母和兄长的惨死，季云裳就对楚陌那一点关心瞬间烟消云散。季云裳啊季云裳，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上一世的楚陌是怎样待你，是怎样待你的家人，这一世，你绝对不能再犯上一时的错误！

想到这里，季云裳的眉头再也没有松开，她轻轻摇了摇头，然后就把自己全部注意力放在书上。

季云飞坐在书房里，眉头紧皱。他看着眼前楚陌寄来的书信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季云飞犹豫了一会儿，然后就拿着书信去找季天泽。

季天泽刚下早朝回来，就看见神情凝重的季云飞朝自己的房间赶了过来。季天泽知道季云飞肯定又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了。

“云飞，遇到了什么事情，神情这么凝重？”季天泽换上了便服说道。

“父亲，你自己看吧。”说着，季云飞把书信呈交给自己的父亲。

季天泽看着信上的笔迹，就说：“这是王爷寄来的？”

“嗯。”季云飞点点头。

季天泽仔仔细细看了上面的内容，脸色变得很难看：“云飞，本王斟酌了几日，忽而觉得与季云裳的婚约尚为不妥。林尚书的千金，林雨柔，与本王青梅竹马，本王自小答应了她娶她为妻，亦不能食言。故，本王答应与季云裳解除婚约，为了妥当起见，我已给圣上写了一封书信，明日丞相大人尽可去宫中跟皇上提及此事。只希望，这婚约之事不会影响了你我交情，朝中之事还望你多多打点。勿挂念。”

“这......究竟是怎么一回事？”季天泽有些纳闷，为什么楚陌会说答应与季云裳解除婚约，难不成是谁提出了解除婚约这一事？

“裳儿前几日一直在想与王爷解除婚约，但是王爷一直都没有表态，仿佛只是觉得裳儿是在胡闹。虽然我有心想让裳儿与楚陌解除这可笑的婚约，但是念及我们季家，我就让裳儿打消了这个念头。”季云飞如实回答，现在楚陌说要解除婚约，也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，总之她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。

“当初我就说了，不能由着裳儿的性子胡来！你说说她一个不学无数的小丫头片子何德何能能做摄政王王妃？更何况林家之女林雨柔肯定是铁了心嫁给王爷，她比我们家裳儿好太多！但是你偏偏不听，非要劝着我去求皇上赐婚，现在要解除婚约，以后我们季家的面子往哪儿搁？裳儿的名声怎么办？”季天泽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，真的骑虎难下。

季云飞抿了抿唇，说：“爹爹，现在裳儿还小，王爷与裳儿解除婚约也不是不可以。裳儿才一十二岁，王爷已经是一十八岁了，到时候人人都会以为裳儿年龄太小，所以皇上才会重新考虑给王爷选妃的问题。况且，裳儿现在在京城的名声已经是好了很多，而且裳儿相貌也是堪称绝色，我相信京城里想要娶裳儿的人定是数不胜数！”

季天泽想了想，觉得季云飞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，于是便说：“就怕裳儿知道了，会伤心啊。毕竟那个丫头是那么的喜欢王爷。”

“这一点父亲大可放心。裳儿现在的心思都在医术上，而且她还小，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也就难过个几天也就过去了。这和以后比起来，我倒是宁愿她现在伤心几天。”季云飞说到这里就有点头疼，若是以后季云裳真的和楚陌成亲了，那么季云裳肯定也是个下堂妻，楚陌的眼里心里只有林雨柔的影子，哪里会有季云裳的存在？

季天泽点点头，说：“那也只好这么办了，明天我就去宫中跟皇上提及此事。现在，你去告诉裳儿吧，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，怕她伤心。”

“是的，父亲。”说着，季云飞把这封书信拿走了。

季云飞在路上想了千万种可能，都觉得无论怎么说，季云裳肯定都会伤心，后来他干脆决定直截了当的告诉季云裳，也许用这样的方式，季云裳还是比较好接受的。

季云裳还在为背着草药的种类和草药的作用，她见季云飞来了，就说：“哥，你怎么有空过来了？”

“裳儿，我今天收到了王爷的信函。”季云飞的表情有些不自然。

季云裳有点奇怪，收到了就收到了呗，干嘛告诉她呢？跟她又有什么关系？

“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？”

“这跟你当然有关系！喏，你自己看。”说着，季云飞就把书信交给了季云裳。

季云裳接过书信就看了起来，然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，季云飞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季云裳对着自己哭诉。可是，过了很久，他依旧没有等到季云裳对自己哭诉。

季云裳看完了之后，心情有些复杂，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难过，就是这样平平淡淡，可能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，所以并不难受。她抬起头看着季云飞闭着眼睛，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，就说：“哥，你干嘛这个表情？”

季云飞睁开了眼睛，有些诧异，就说：“你......你......裳儿！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？你是不是太难过了，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了？没关系的，你可以尽情的在哥哥的怀里哭诉。”

季云裳见季云飞这么紧张的模样，就笑了笑，说：“我说，哥哥，你干嘛这么紧张啊？王爷跟我解除婚约，我是巴不得的！说实话，我真的......不喜欢王爷了，以后我也不想跟王爷有任何瓜葛！以前是我太小，不懂事，所以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。既然，王爷已经答应跟我解除婚约了，那我真的是高兴都来不及！你也别想太多，我明天会和爹爹一起进宫的。到时候我说我不想嫁给王爷，那么皇上应该也不会为难爹爹。”

“你确定你真的没关系？”季云飞看着季云裳这么风轻云淡的模样，怎么都不相信季云裳一点事情都没有，他倒是宁愿季云裳哭出来，但是季云裳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感觉。

季云裳点点头，说：“哎呀，我的好哥哥！你妹妹什么脾气，你还不清楚啊？我会这么委屈自己么？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，那么我也不会缠着王爷，告诉他我要和他解除婚约的事情。君子成人之美，既然他和林小姐两情相悦，我又何苦做罪人棒打鸳鸯？我何不顺水人情，成全了他们？况且，林小姐也不小了，若再不成亲，恐怕就再也嫁不出去了。”

“你啊！就会瞎说！人家林小姐好歹也是尚书千金，模样也还过得去，而且也是一名才女，怎么可能嫁不出去？倒是你这个小丫头，现在也知道收敛自己的脾气了，若是再不好好充实自己，就算你是丞相之女，以后也未必寻得好人家！”季云飞听到季云裳这么说，就忍不住开始调侃她。

“我说，你还是我哥么？怎么可以这么说你自己可亲可爱的妹妹？你真的是太令我伤心了！”季云裳说着，就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。

“好啦好啦，我也不跟你闹了，明天去皇宫的话，顺道儿去看看安和公主。”季云飞其实也很想跟着他们一起进宫，但是后宫是不允许男子随随便便进出的，所以他只能在家等着了。

季云裳点点头，说：“好的，我会告诉安和，我们家啊有个人整天啊想她都快想的发疯了！”

“去去去，你少给我胡说！”季云飞见季云裳这么调侃自己，就忍不住敲了一下季云裳的头。

季云裳吐了吐舌头，不厚道的笑了笑，说：“我一定把你对安和的情意带到！好啦好啦，你快点走吧，我还要看书呢！”

季云飞点点头，就离开了。

季云裳见季云飞走远了，才把房门关上了，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。果然，她能骗得了全天下的人，却始终骗不了自己的心。她的心还是很疼，还是难过啊！楚陌啊楚陌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，你依旧是那么的不待见我啊！

不过，没关系，从明天开始，你我再无任何瓜葛！

想到这里，季云裳笑了，只是那个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心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