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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三份大礼

沈岳山仰天长叹：“作孽呀！我沈某人一世英名，居然看走了眼，差点就毁在这个黑杂种手里！”瞳孔一缩，森然道：“阿妮，你幼稚无知，被杰克花言巧语的欺骗玩弄，我不怪你……但是你知道吗，如果时光倒流20年，我会让这小子的碎尸同时漂浮在地球上的四个大洋里！”

此语一出，包括罗锐在内，余人尽皆心头一寒，后背冒起凉意。

沈岳山又补了一句：“别说你还没嫁给他，就是嫁了，这个寡妇也做定了！”

沈姵妮趴在母亲怀里，哭的只有更凶，浑身抖颤一团。

罗锐目睹了整个过程，可以说，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爽！甚至是一种大仇得报的爽。长久积郁在心头的闷气，一朝尽得宣泄。人在做，天在看，所谓因果轮回，果然是因果轮回，管你是穷小子还是富家女。

不过呢，沈姵妮得此恶报，抛开个人恩怨，也有值得同情的一面。她对罗锐极尽侮辱讽刺、嗤之以鼻，可是对心上人杰克至善至爱，不设防的全心付出，未必是因为纯粹的愚蠢，还有别的品质同在。

罗锐能想到这点，沈岳山当然更能想到，所以他今天发了雷霆震怒，甚至不惜家丑外扬，却没对沈姵妮说过多的重话。作为父亲，作为沈家的掌舵人，他更多的责任是要面对，解决事情。

果然，沈岳山吐出口浊气：“好了，现在大家知道第二件事的来龙去脉了，我就继续宣布：从今天开始，阿妮必须在全家的监督下，断绝和杰克的一切往来，剩余的事情会由我和黑崎君善后。”

沈姵妮一凛，惊恐的看向他：“爸，不要……不要……”

“放心，”沈岳山面色铁青：“真要杀掉那个杂碎，只能是20年前，现在动他，怕污了我的手！黑崎君也不会做出格的事。只不过……我刚才的话没说完，你们听好：从即刻起，不管罗锐和阿妮的挂名婚姻最终怎样，沈家上下都必须承认他的身份，并且正式对外公布！”

“啊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这怎么可以……”

一桌人乱了套，沈姵妮猛然抬头，惊愕的脸上挂满泪痕。

“还有，第三件事。”沈岳山一气呵成：“圣约瑟夫大街上的几家餐馆，是我刚来旧金山白手起家的根基，一直缺少人手打理，罗锐既然是名正言顺的沈家女婿了，我打算派他过去，你们商议一下吧。”

林梓钊反应最快，脱口道：“爸，那几家餐馆的事……”下面顿住。

“没错，”沈岳山缓缓点头：“黑崎君为了咱们沈家，已经把最后那点人情都用上了，事情算是解决了吧。”

沈姵蓉和丈夫对视一眼，刚待说话，沈岳山朝她一摆手：“阿蓉，你省省吧。当初我分派部分家产，你们俩得到的店面、地皮应该是最优质的资源了吧？躺着都能赚钱，怎么，还想插手我剩下的这点老本？”

“爸，我们没有那个意思。”林梓钊尬笑：“只是您刚才说过，这事允许大家商议，所以……”

“允许商议的，只是罗锐适不适合去，”沈岳山一抚额头：“他要不适合，别人都免谈吧！”

“爸！”沈姵蓉极为不满：“您这样做不公平，规矩是为全家定的，我们不能破坏，您自己也不能！”

“沈先生，各位……”一直沉默的罗锐突然出声，在座位上缓缓站起。

沈岳山目光扫来：“你有话要说？”

罗锐：“是。”

沈岳山：“嗯，既然事情和你有关，是该先听听你怎么说。”话音一落，黑崎洺也缓缓抬头。

罗锐深吸了口气，目光扫过全场，淡淡道：“我的意思很简单，您的好意我心领了，但是……我不会接受。”指了指绿卡信封：“第一不接受的，就是它；第二不接受的，是公布我的正式名分；第三不接受的，是帮您打理餐馆。”

众人惊诧，甚至有些不理解。

一个卑微的穷小子混在美国最底层，面对一辈子都不可能打拼来的绿卡、名分、地位，居然“不接受”？

沈岳山笑了，笑意捉摸不定：“这也不接受、那也不接受，你能接受的是什么？”

“协议，”罗锐：“我们最初约定的协议。当时我急需金钱医治大伯的病，您不能违背祖训家规，三小姐又需要继承基业，所以才有了这个协议，虽然一举三得，但它终究是个协议，不能代表每个人的真实意愿。”

沈岳山点点头：“这话透着对劲，协议约定的结果，确实不是我们心甘情愿接受的。”

“那么沈先生，追本溯源。”罗锐：“我可不可以斗胆提出，这份协议随着三小姐……恋情的结束而终止呢？”

沈岳山一皱眉：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很简单，”罗锐：“我们各自的目的已经达到了，三小姐结束这段……恋情，就意味着她恢复了‘自由身’，将来也会面对新的感情和新的婚姻对象，真希望那是个圆满的并且您能满意的局面，但无论怎么说，这个人都不会是我。所以，除了欠沈家的三万块美金，我不是可有可无，而是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，您觉得呢？”

全场鸦雀无声，这番理论，确实有绝对成立的依据。

沈姵妮不会再寻死觅活的嫁给杰克，所有的矛盾就迎刃而解，罗锐退不退出，沈家上下都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。

说白了，罗锐拎得清，想捡这个便宜是不现实的。

“沈先生，”罗锐语气愈发诚恳：“我必须说句实话，承蒙您的慷慨和仁义，在我最为难的时候借予金钱，能治好大伯的病，这已经够我感激一辈子了，这份感激不会写在协议里。我也承认，绿卡、名分、地位甚至财富，对我有着极大的诱惑，没有人不想得到，可是……我没有那个资格得到，也不该得到，您难道不认同这个理由吗？”

沈岳山又笑了，这次是和黑崎洺相视而笑，然后转头：“你说了一大通，觉得这是自知之明呗？”

罗锐思忖了一下，点点头：“我觉得是这样，并且相信在座各位都不会有否定意见。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：“沈先生，我已经攒了一万三千美金，都在这里了，剩余的……”

沈岳山戏谑一笑：“剩余的还没等攒，就被阿妮找的人陆陆续续抢走不少了吧？”

罗锐一怔，沈姵妮和众人也全都呆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