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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彩内容试读

第11章

大力下午回来得早一些，回来后，去自个屋里绕了一圈，就在院坝里锯木头。

先用炭头在木头上划上线，他让卫冬阳手把住锯子另一边，防止锯痕跑偏，便沿着划线处锯了起来。锯子在大树里来回撕拉，所过之处，源源不断地有米白色的木屑洒下来。

卫雷卫雨卫小星接了篓木屑在一边玩。村里孩子没有玩具，天地之间一切皆是玩具。

红花嫂也搬把椅子来坐在院坝里，看江大力拉锯。卫月儿想搭把手锯木头，她也插不上手，她找出家中仅存的一块黑糖，给红花嫂泡了碗糖水，端了过去。

这一碗糖水喝进嘴里，红花嫂的脸色柔和了许多。

拉锯是个力气活，干不多一会，江大力便把外衣脱了，里面穿了个土灰色的短褂子，这一拉锯，那胳膊上的一块块肌肉就跳动起来，像小耗子般上窜下跳，一旁的红花嫂看着有点如痴如醉。

卫月儿站在一旁，说:“大力哥真能干，什么都会做，还是红花嫂你有眼光。”

红花嫂有些自得:“那是，当初那么多人上门说媒，我都没看上，我一眼就看上了他。家里人不肯啊！嫌大力穷。是我要死要活非要嫁了过来。”

红花嫂的事卫月儿也知道一些。红花嫂在她家，一个哥哥一个弟弟，就她一个女孩子，家里条件不错，自然娇宠了些。

当初她看上了相貌堂堂一身腱子肉的江大力，在家里又吵又闹，后来家里爹娘拧不过她，又怕她过来吃苦，就给她带了一笔嫁妆银子，让她如愿以偿嫁了过来。

卫月儿说:“是啊！我听大力哥说过，说你待他真心。红花嫂，你嫁过来多享福啊！你看大力哥对你真好，赚的钱都交给你，又什么事也不让你做，就怕你累坏了。咱十里坡，没几个嫂子有你这福气。”

红花嫂点了点头，脸上有了些笑意。

红花嫂问江大力:“大力，这么大块树，做车板架用得完么？”

江大力说:“用不完，估计还能剩点。月儿妹妹，还能给你家做个小柜子。”

卫月儿赶紧说:“我家又没什么值钱玩意，哪需要用柜子装？不如剩下的料给小侄子做个小摇椅，到时红花嫂生下小侄子，正好用得着。”

红花嫂听见卫月儿这么说，很是满意。呟喝着让江大娘去十里坡坡下，借个小摇椅来，让大力照着做一个。

待木头改成十来块长板，天也暗下来了。江大力把锯子收拾进卫家，掏了一小瓦罐鱼膘胶也搁在了墙角。

“这是鱼膘胶，榫卯时用上些，会更牢固些。”他又跟卫月儿说:“这个没花钱，是我去我以前的师傅那要的。”

江大力早些年，跟着木匠师傅学了几年木工活，也跟上走东窜西过。学了个半吊子手艺。后来发现木工活越来越难赚钱了:他们做的家俱，富贵些的人家嫌样式旧看不上。老百姓除开婚嫁，一年到头也很少有添置家俱的。

所以江大力婚后，就改了行:买了个驴车，替人拉货谋生。这驴车，有一多半是用了红花压箱底的嫁妆银子。这也是为什么红花嫂在江家任意而为的根源。

江大力说鱼膘胶是跟他原先的师傅要的，卫月儿自然是不相信的。这肯定是大力哥偷偷花钱买的。大力哥是怕她又跟他提给银子的事。

江大娘借完小摇椅，回家，用玉米面贴了些玉米饼子，焦黄酥香的，说是主食，就当零食吃都不错。红花嫂吃了几个，破天荒地跟她婆婆说:“你送两个饼子去给卫家姐弟尝尝。”

江大娘高兴地忙不迭用土碗装了几个玉米饼，往卫家送。

江大力看着红花嫂，连声说:“我媳妇就是明理！就是大气！”红花嫂也高兴，用筷子挟了玉米饼喂江大力，两人你一口，我一口，难得地亲热和睦。

吃完饭，两人回了房间，又温謦了一回。

红花嫂问江大力:“大力，你喜欢我吗？”

江大力:“当然喜欢啊！你是我媳妇，我不喜欢你喜欢谁？”

“那卫家妹子呢？”红花嫂接着问。

江大力说:“你也知道，我没有姊妹。卫家妹子比我小得多，从小跟我**后长大的，她小时我还背过，她就跟自家妹子差不多。你不要瞎想。她爹也没了，她一个人带四个弟弟过，很苦。所以我有时帮帮她。”

“那她长得可是很漂亮呢！”红花嫂说。卫月儿漂亮，远近都知道。她心里总放心不下，怕江大力对这个漂亮的妹妹产生什么非份的想法。

江大力点点头:“月儿妹妹是漂亮，从小就是这样。那小时候，长得就跟个瓷娃娃似的。我倒是真希望这个漂亮能帮她嫁个好人家。”

红花嫂说:“以前不是听说她和王家村的尹家小子关系好吗？”

江大力摇头:“那是以前。卫老爹去世时，好些人来了，王家村尹贵那小子没来，连他爹娘都没露面。我估摸着这事悬了。你想，尹家想娶她，遇这事还不上赶子来帮忙吗？”

江大力这么一说，红花嫂心里也明白了:这尹家一定是嫌卫月儿她爹死了，她得管这四个弟弟，负担太重了。

这普通人家，娶进一个得带进四张光会吃不会赚钱的嘴巴来，是得惦量惦量，打退堂鼓也是极有可能的。

“那怎么办？”红花嫂问。卫月儿一天不嫁出去，她一天心里不安稳。都是自卑心里在做怪。没有卫月儿，她也算凑合，有卫月儿在，她就跟小仙女身边的灯塔似的。

她巴不得卫月儿早点嫁人，卫月儿一嫁人，她心里就踏实了。

江大力说:“慢慢来吧！月儿妹妹现在还在孝期。等过了三七，该有媒婆登门了。只盼着月儿妹妹能踫到个富裕点又不嫌弃冬阳小星几个的好人家。”

这种人家，他们十里坡是没有的，两口子把十里坡上上下下未婚配的小伙子数了又数，也没数出一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