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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会稽一处人家，莫府。

莫府做染坊生意，家中历代人丁单薄，家中有一独子，起名莫白。

入夜莫府依旧灯火通明，莫夫人和莫老爷站在莫白的房外焦急万分。

莫夫人心急的碎念道:“年大夫怎么还不来”

话音刚落家仆便带着快年老六十的老大夫走了进来。

老大夫上了年纪，脚程加快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，喘着粗气。

莫夫人连忙迎上道:“年大夫您可算来了，快看看我儿吧”

“少爷可是又发病了？”年大夫稳住气息接着话问道。

莫夫人眼泪都快掉下来了，心酸的点了一下头。

年大夫不敢耽误赶紧进门，只见莫白全身不停的抽搐，被四五个家仆按住，面目龇牙狰狞，眼翻白眸，发出奇怪的低吼声，其样十分恐怖，年大夫见的次数多了，已经见怪不怪了，拿出银针往莫白天灵盖一扎，手法老练没有丝毫犹豫。

片刻后莫白的眼眸回归如常，身体也不在颤抖，然后便闭眼昏睡过去了。

家仆见少爷不发狂了便松了手，莫夫人和莫老爷走了上来，莫夫人抹着泪问道:“年大夫，我儿这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，药我们也都按时吃了，如今这种症状倒是越来越频繁了”

什么治病的药草都试过了，甚至还请了道士做法事辟邪去阴，依然不见起效。

“少爷今年应该满二十了吧，年过才三月已经是第二次病发了，莫夫人莫老爷……年某已经尽力了”年大夫惋惜道。

“年大夫您可不能这样说”须臾莫夫人单膝下跪，年大夫见状立即扶着莫夫人。

莫夫人苦苦哀求道:“白儿是我们莫家的独子，不能有什么闪失，年大夫求求您救救白儿吧，求求您了，我们莫家定不会亏待您的，必定重金答谢”

年大夫劝解道:“莫夫人先起来，我这把老骨头也扶不住，咱们坐下来先商讨一番”

莫夫人这才站了起来，三人坐着桌前，丫鬟端上茶水，年大夫开了一张药方，递给丫鬟，嘱咐道:“现在必须两个时辰喝一次药，不管喝多少，只要少爷喝进去了就行”

“是”丫鬟听了嘱咐便去拿药了。

莫夫人和莫老爷都看着年大夫，莫夫人偶尔轻扶泪水。

年大夫道:“前些时日我来给少爷号脉时，他给我说了一件奇怪的事”

莫夫人一听急忙问到:“白儿说了什么，我每天都陪着白儿为什么没有给我说过什么事”

年大夫道:“少爷平时不爱说话，我也是无意中询问少爷的症状，他就说了一两句”

“白儿说了什么？”

“少爷说他看见阿婆了”

“阿婆？白儿口中的阿婆，应该是逝去的老夫人，老夫人最疼白儿了，白儿也最喜欢老夫人，应该是思念所致才会这样说”莫夫人解释道。

“年某觉得未必是，少爷还说最近到了晚上非常吵，老是有人从他身边经过”

莫老爷道:“家中有规矩夜半必须入寝，怎会吵呢？”

“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，而且少爷的脸色也苍白，我断定是阴气入体，而少爷应该是有一双幽冥瞳，能看穿阴阳，所以他才能看到已经逝去的阿婆”

莫老爷和莫夫人都觉得年大夫说的过于不切实际。

莫夫人道:“这……怎么可能呢？年大夫，我也请了道士去阴辟邪，怎么还会沾上不干不净的东西”

“莫老爷莫夫人稍安勿躁，我行医四十余载，什么疑难杂症没有见过，而且上古典籍也记载过阴阳之眼的说法，用药也是无法根治，少爷病发越来越频繁想必也是幽冥瞳的阴气越来越重了，偶尔还能看见阴邪之物”

莫老爷问到:“这……这可有其他解法？”

虽然难以置信年大夫说的，但宁可信其有，不可信其无。

“少爷应该是天生属阴，唯一能解的就是修行”

“怎么修行？去那修行？白儿天生瘦弱那吃得了修行这苦啊”莫夫人又开始痛心道。

“听闻山阴北侧的雪山之中有仙人居住”

“雪山……那么冷，白儿肯定受不了，再说这世道真的有仙人吗？”就算有，能遇见的几率也不大。

“世上如此之大，无奇不有，而且有些荒凉之地还有凶兽祸事，咱们这地可是有大罗神仙护佑着才相安无事。”

莫老爷和莫夫人心中舍不得爱子，却有束手无策，无论什么办法，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应该去试上一试。

莫老爷和莫夫人送走年大夫，莫夫人心中隐忍伤痛，时不时的抹泪。莫老爷扶住莫夫人的肩膀道:“不要担心，白儿会好的”

“老爷，舍得白儿去什么雪山修行？”

莫老爷叹气道:“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，多派一些家仆跟着白儿直到寻到仙人，若寻不到便返回就是了，也好过在家中束手无策的好”

“此事还是等白儿醒来，问问白儿是否愿意去吧，若白儿愿意去，我咬着牙忍着疼舍得便是”说完，莫夫人进房中照顾莫白了。

莫老爷心中叹气，他心中又何尝舍得。

莫白昏睡了几日，每天都是以药维持着，身形越发柔弱无比，脸色也越发苍白。

年大夫也每天都来号脉，好在是莫白转醒过来了。

莫白睁开双眼时，丫鬟正在莫白身旁伺候着，丫鬟见莫白醒了，立即跑出门通知莫夫人。

不过多时，莫夫人便踩着小碎步急冲冲的走到莫白的房间。

“白儿，白儿，可算是醒了，为娘担心死了”莫夫人坐在床延边抓住莫白的手。

莫白只觉得身体乏力想要起身，一使劲身体却没半分反应，丫鬟见状立即扶着莫白的肩膀，莫夫人拿起软枕放在莫白的后背。

莫夫人又道:“昏睡这么多天没有进食，想必也饿了，芙绿，快去厨房给少爷端些吃的来”

“是”芙绿听话的跑去了厨房。

莫白口中无味，轻声开口道:“娘，我想喝水”

“娘去给你倒水”莫夫人连忙到了一杯茶水。

莫白将一杯茶水饮尽，仿佛恢复了一些气力。

莫白问到:“娘，这次我昏睡了多久？”

莫夫人理了理被子，看着莫白苍白的脸，心中一痛，强忍着泪水嘴角微微扬起，装作轻松的说到:“同往常一样，也没多久，对了白儿，年大夫找到能治你病的法子了”

听了此话，莫白心中有些激动，说到:“真的？”

莫夫人点了点头，又道:“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？”

“只是……需要你去到山阴偏北的雪山，寻找仙人跟其修行”

莫白愣神片刻，心中思索道:他的身体状况，自己心里也清楚，真不知道能撑到几时。

“好，我去”莫白一口答应道。

在家中待着，娘每天为他担心受怕，几年下来仿佛苍老了十岁，两鬓尽有了白发，既然有法子莫白也要去试一试，也好过让自己的爹娘日夜操劳守护。

莫夫人愁容满面，还是不放心便道:“白儿，那可是雪山，可要想清楚些在做决定”

莫白明了的点头，道:“娘，我能行的”

莫夫人看着莫白坚定的眼神，突然想起年大夫说的什么幽冥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