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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。

医生给蔷薇做了精密的检查，神色依旧带着几分轻松。

“脑髓这里是有一定程度的萎缩，但相比同类型患者，病情的确延缓了很多。这样吧，再试试新出的药……”

然而蔷薇没有错过他眼底忽闪的异样。

离开医院后，荆向阳一手牵着蔷薇，一手拎着几瓶药。

路过一家婚纱店时，她不由自主停下脚步，看着橱窗里洁白美丽的婚纱发愣。

“向阳，我们补一个婚礼吧。”

“太折腾，我不想你累着。”

“那就不请宾客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，好吗？”蔷薇眼神发着光，亮闪闪的，带着期盼。

她笃定他会答应，没想到还是被拒绝了。

“为什么？趁我还能站得住，趁我还没有很丑……”

荆向阳沉着脸打断：“别说不吉利的话。”

蔷薇也来脾气了，跟他叫板。

“荆向阳，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呢？”

他抿了抿唇，无奈道：“听老人家说，心愿完成了就容易没有牵挂。”

蔷薇觉得心尖像是被什么揪了下。

回到公寓，她借口洗澡，反锁洗手间的门，发微信给医生，开门见山。

“请跟我说实话吧。”

书房里，荆向阳面色凝重，忍不住点燃很久没有吸过的烟。

在一片云雾缭绕中，他缓缓垂眸，纤长的睫毛覆盖了那里面的莫测之色。

大概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，荆向阳没有注意到卫生间里有点过大的水声。

蔷薇蜷缩着靠坐在墙上，脑海回荡着跟医生的对话。

“很遗憾，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，控制不住了。”

“会怎么样？”

“瘫痪，最后引发器官衰竭。”

“我还有多少时间？”

“不到一年。”

“这些，我先生知道吗？”

“知道，是他要我瞒着您的。”

“还可能出现奇迹吗？”

沉默之后，是重重的哀叹。

蔷薇挂断电话，将卫生间所有出水的地方统统打开。

哗哗的水声极好的掩住了痛哭声。

夜晚。

蔷薇睁开有些红肿的眼，就看到荆向阳依然醒着，侧脸贴着自己的胸口。

“吵醒你了？”

“没、没有……”

她的脸唰地红了。

以前荆向阳也喜欢如此。

这是除了履行夫妻义务的那件事之外，他们最亲密贴近的温馨时刻。

可也没有深更半夜……

荆向阳感觉到她的疑惑，轻声说道：“好怕睡了，你的心跳就停止了。”

四周万籁俱寂，两人呼吸交错，额脸相贴。

蔷薇深深一震，心头泛起加倍地疼。

“向阳，要不是这个病，我还不知道你是在乎我的。有时候我在想，这一切是不是做梦？”

她不敢告诉他，自己偶尔会冒出个很傻的念头。

如果是梦，那她宁愿得病，也不想醒来，发现自己身体健康，跟他依旧相敬如冰。

荆向阳抚着蔷薇的脸颊，呢喃道：“怎么是梦呢？你还是热的，有温度的……我真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。”

泪水马上就要泛滥，她赶紧闭上眼，给出承诺。

“我会努力活着。”

“为了你。”

尽管蔷薇很努力很努力，但病情依旧日渐严重。

入冬后，她已无法自主行走，得借助拐杖。